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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湘典籍里的廉洁故事 | 贾谊:流星少年终成恒星

千年古宅,网红老街里的安静一隅

在热闹非凡的太平老街,安静地坐落着一座拥有两千多年历史的名人故居,它被誉为“湖湘文化源头”,是长沙“最古的古迹”。故居花园的石碑上,刻着故居主人关于治国的基本理念:“民之治乱在于吏,国之安危在于政”,告诫我们社会稳定国家安定取决于官吏执政为政。说到这,想必大家已经猜到了故居的主人,他就是贾谊。

贾谊是一个集众多标签于一身的人,是政治家、思想家、文学家,被后世称为贾太傅、贾长沙。长沙因屈原与他而有了“屈贾之乡”的美称。“斯人已逝,风范长存”,千年前的贾谊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为何会有如此长远的影响力,这些都要从这个天才少年的崛起说起了。

河洛英才,西汉政界的闪耀新星

公元前200年,贾谊出生于河南洛阳,《史记·屈原贾生列传》记载贾谊,“年十八,以能诵诗属书闻于郡中”。18岁的贾谊就被人生“伯乐”——河南太守吴公召置门下。汉文帝即位后,吴公被招至京城任廷尉一职,便借机向文帝举荐“贾生年少,颇通诸子百家之书”。于是,22岁的贾谊以谋士、谏臣的身份积极参与到国事之中,成了朝中最年轻的博士,“每诏令议下,诸老先生不能言,贾生尽为之对,人人各如其意所欲出”,才情尽显于朝堂之上。不到一年,贾谊就被破格提拔,任太中大夫之位,可谓是少年得志。

贾谊擅长结合古今汲取治国理政的智慧,他眼光犀利、一语中的。在《过秦论》里分析秦朝灭亡的原因为“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针对社会中礼义废弛的情况,上《论定制度兴礼乐疏》,提出了包括改正朔、易服色、定制度、兴礼乐等一系列改革措施;面对社会淫侈风气日行、背本趋末的问题,上《论积贮疏》,强调要以农为本,使国家与百姓有充足的粮食物资储备。他的文章逻辑缜密,分析透彻,富于气势与文采,被鲁迅先生称赞为“西汉鸿文”。

按理说,贾谊才华超众,文帝也十分欣赏他,那他又为何遭贬外放至长沙,与长沙结下了不解之缘呢。

仕途遇挫,长沙有幸留才子

文帝深知贾谊是一个难得的治国之才,想要提拔他任公卿之职。然而,朝堂上“绛、灌、东阳侯、冯敬之属尽害之,乃短贾生曰:‘雒阳之人,年少初学,专欲擅权,纷乱诸事’”。原来,贾谊提出的一系列改革主张,特别是“列侯之国”的建议,动了朝中重臣们的“权利蛋糕”,他们不愿离开京城去封国,就借机诋毁诬陷贾谊。年轻的文帝根基未稳,迫于无奈,“不用其议,乃以贾生为长沙王太傅”,将贾谊外放去了长沙。

贾谊被贬,心里自然很不是滋味,他认为长沙偏远潮湿,自己的寿命不会很长,且远离了朝廷权力中枢,满腔热血似无施展的可能,因此郁郁寡欢。在途经岳阳汨罗时,贾谊听说了屈原投江的故事,发现两人的经历有很多相似之处,便将对屈原遭遇的同情惋惜、对自己境遇的愤愤不平、对势利小人的厌恶憎恨都一并抒发,作下了千古流传的《吊屈原赋》。

实际上,贾谊到长沙国任太傅后,并没有一蹶不振,相反,他仍心系国之大事,如在《阶级》里,他以“投鼠而忌器”为喻,建议文帝礼待大臣,以维护统治集团的和谐稳定;上《谏铸钱疏》,指出私人铸钱的危害,建议国家将铜矿收归国有。贾谊的部分主张虽因种种原因没有完全被文帝采纳,但他的治国思想被西汉中央政府全面贯彻并影响中国封建社会达二千年之久,可见贾谊目光之长远。

宣室求贤,再次迎来身份转变

汉文帝七年(前173年),长沙国局势渐稳,文帝也羽翼渐丰,文帝想念贾谊,便在未央宫前殿召见他,并向其咨询鬼神之事,这便是著名的“宣室求贤”。文帝的这次召见,遭到了后世很多人的批评,唐代诗人李商隐作《贾生》一诗,“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批评文帝屈才。

“宣室求贤”后,文帝任命贾谊为梁怀王太傅。贾谊除精心辅导梁怀王外,还多次上书陈述政事,针对匈奴侵边、制度疏阔、贫富不均、诸侯王割据等问题深入分析,著名的《陈政事疏》(又名《治安策》)就是这一时期的成果。曾国藩评论:“奏疏以汉人为极轨,而气势最盛事理者,尤莫善于《治安策》,故千古奏议,推此篇为绝唱。”

天妒英才,一代名士如流星陨落

本以为一切都已步入正轨,谁料几年后梁怀王竟意外坠马殒命。这个沉重的打击对于忠心耿耿、恪尽职守的贾谊来说,如鲠在喉,他常常陷入自责的漩涡中无法自拔。文帝十二年(前168年),贾谊抑郁而亡,终年33岁。

一代名士,英年早逝,贾谊的人生结局令人唏嘘。毛泽东曾专门作诗两首歌咏贾谊,“千古同惜长沙傅,空白汨罗步尘埃”“梁王堕马寻常事,何用哀伤付一生”都表达了毛泽东对贾谊之死的慨叹与惋惜。

关于《贾太傅新书十卷》

本次“千年廉脉——湖湘典籍里的清风廉韵”展览所选书目中便有贾谊所撰的《贾太傅新书十卷》,这本书是民国8年(1919)上海商务印书馆初次影印本,据明正德十年吉藩本影印。书中汇集了贾谊各个时期的思想,包括礼治、民本、农本、哲学、经济、法律等。贾谊的各项进步主张,不仅促进了当时的社会发展,更对大汉王朝的长治久安及大一统局面的形成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长沙市前市长、作家谭仲池先生说:“贾谊的思想,乃中华传统文化之精华瑰宝。其重民、爱民主张仍可为我们为政之范。”

时光流转,岁月更迭,千年只似弹指一挥间。如今,前去贾谊故居凭吊的游人学子不断,我们欣慰地看到,贾谊的思想历久弥新,如一颗永恒的星星,在广袤的湖湘大地上,熠熠生辉。

来源:“学习强国”平台